前情回顾: 只听老汉大着嗓门道:“你谁啊?你认识她?故人?扯淡吧,她孤身一人哪来的朋友!”
这时,车远远过来了,那老汉一边不耐烦地接着电话,一边死命挤到最前面。
这镇子偏僻,去市里的车半个小时一趟,下一趟车至少得等半个小时呢。
我看到老汉挤到前面去了,便往后站了站,打算等下一班车。
我是不会同他上一辆车的。
车停到跟前,又听到他大声道:“见过她?在哪?她现在去哪了?住在民宿里?”
我心里突地一惊,低下头正想着该往哪走。
这时,只听车上的司机喝骂道:“打电话的那个!你上不上车!堵在门口干嘛!”
老汉一听,忙往回挤,并回头骂道:“上个鬼!”
众人纷纷骂老汉嘴巴没口德。
老汉也不理,对着手机继续大声道:“给个地,我现在就去!”
老汉挤出来,正挤到我身旁,我听到电话里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阿嫚,她幽幽道:“电视上的照片错不了,我认识她!这家民宿老板也说了,她在这住了好久!”
我周身寒意顿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路人已上了车,司机正要关车门,我大步上前抢了上去,扑得太急,帽子刮掉了。
途中碰到了老汉举着手机打电话的胳膊。
老汉回头便骂。
我也不理,弯腰捡帽子,起身投币,再转身坐下。
车子启动,隔着窗,我看了车外老汉一眼。
那老汉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他认出了我!
老汉来之前一定反复看过我的照片,我的眉眼怎能不刻在心中?
虽然口罩没摘,他还是认出了我!
车子缓缓驶出去,老汉追上来拍打着车门。车上众人纷纷催司机按时发车。
司机白了老汉一眼,骂道:“有本事追上两站路!”
说着一踩油门窜了出去。
老汉追了几步就停下了,身影越来越小。
我开始意识到,逃避是没用的。
之前被秦飞关在楼上还不算什么,此刻,针对我的绞杀才真正开始。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心里缓缓荡起了杀意。
我在想,我和阿嫚并没有见面,她就算看到寻人启事认出了我,那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在民宿住着的呢?
我想到了楚安,这个帮过我,让我略有安全感的男人。
我原本打算利用楚安掌握阿嫚动向的,现下,我对这个决定犹豫起来。
到了市里,我找到一家超市,拨通了楚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楚安就焦急道:“白曦我问你件事!阿嫚她是不是认识你?”
楚安告诉我,上午他在旅馆院子里休息,听到电视里播放的寻人启事,老板突然嚷起来,说这个女的住在这,昨晚刚离开。
当时阿嫚正在我住的房间里收拾床单,听到声音就出来,然后她盯着电视上我的照片一脸惊奇,向老板反复确认我住在这里过,并且就是阿嫚现下收拾的这个房间。
楚安说,当时他看到阿嫚眼里流转着一股奇异的光芒,那是一种惊喜交加的神色。
阿嫚向老板追问我的去向。
楚安想起半夜时我向他询问阿嫚的事,他一时以为我和阿嫚是朋友,阿嫚也在找我。
这时,阿嫚激动地走到院子里,向楚安借了手机。
阿嫚很缺钱,连手机都还没钱买。
楚安递了过去,阿嫚走到院角,很快拨打了电话。
楚安慢慢听出不对劲,阿嫚是在提供线索,索要奖金。
末了,阿嫚还向对方道:“这个女的是你们儿媳妇对吗?我再跟你说件事,我正在收拾她住的房间,房间里有她留下的东西。你们可以过来看看。哦,对了,那个奖金是现场就给吗?”
楚安这才明白,阿嫚是为了钱。
挂了电话,阿嫚把手机还给了楚安,然后又回到我住的房间里收拾起来。
楚安心有不安,就跟着阿嫚进了房间,假装好奇道:“你在帮人家找人?你怕人家不给你钱,特地把人哄到这里来?”
听到这我也疑惑起来,走的时候东西都收拾完了呀?
没有丢下任何东西在房间里的。
我在想,阿嫚可能是怕钱没了,特地想办法把老汉叫到旅馆,老板也可以给她证明。
但楚安问出了原因。
阿嫚对楚安没有隐瞒。
她抖出床单,指着上一块污渍道:“这虽然洗过了,颜色淡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出,这是血迹!”
我猛然想起,流产后我在房间里一连躺了好几天,那几天里下腹疼痛,并时有污血排出。
有一天不小心污血弄到床单上去了,本来床单是老板换洗的。
但我不好意思,就自己清洗晾干了,并在之后的时间里,一直用这张床单。
阿嫚告诉楚安,她来的时候老板将旅馆里的物资带着她一一清点过,这一批的床单都是新的,干净的。
可阿嫚在我的床单发现了隐隐污渍,阿嫚断定,那污渍是我留下的。
阿嫚对楚安道:“那个寻人启事上说了,她是个怀了孕的女人!怀了孕的女人下身怎么会流血呢?这难道不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吗?我觉得有必要给对方现场看一下。”
楚安愣愣地问阿嫚:“流血?什么意思?”
阿嫚目光落在床单上,面无表情道:“应该是她把孩子打了!真是个心狠的女人!”
楚安说,阿嫚说这句话时,眼里有一丝狠厉之色。
至此,楚安断定,阿嫚认识我,但绝对不是朋友。
楚安想联系我,把这些告诉我,可苦于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现在接到我的电话,他异常欣喜,并百般叮嘱不要再回去。
正说着,楚安道:“有人找阿嫚了,是个老头,说是你的家人。阿嫚正和他说着话呢。”
看来老汉眼见追不上我,便转头去找阿嫚了。
本来打算挂电话的,我立马请楚安将手机调成外音。我不说话,看能听到嫚和那老汉在说些什么。
楚安依言照做。
很快我听到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老汉暴跳如雷的发怒声,大声喝骂诅咒起来,他在骂我。
然后,老汉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打给萍姨。
他咬牙道:“你告诉秦飞,这贱.人她很可能把孩子打了!秦飞要出院了?行!我先回去!今天我见到贱.人了!她离开这个镇子了!这个毒妇!她竟然把孩子打了!回头找到她,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这老汉言行粗鄙,脾气暴躁。
挂了电话,阿嫚上前索要奖金。
老汉喝道:“人影子都没看到,哪来的奖金!”
阿嫚脸色一冷,幽幽回道:“拿钱来,也许我还能帮你!这个女人叫白曦,二十九岁,媒体工作者,还有个姐姐叫白晓!”
老汉一愣,寻人启事里写了我的名字,但没写年龄和工作,而我有个姐姐,更是没人知道。
愣了几秒,老汉连忙给了钱,并索要阿嫚的联系方式。
阿嫚回对方:“只要你每次奖金按规矩给,有了线索我会主动提供的!”
老汉连声应着,嘴里嘟囔着离去。
挂电话前,我告诫楚安,阿嫚不可亲近,至少不可交心。
楚安回道:“放心吧,我准备回去了,后面不会跟她有过多联系了。”
楚安似乎知道我的顾虑,一直到挂了电话,他也没有主动索要我的联系方式。
我回去后先去了一处公墓。是秦飞妈嘱托我的。
她说她的老公和那个死去的亲儿子都埋入了公墓,自己定期去看望,秦飞也会陪着她一起。
但自从她身体渐渐不好,她只能托秦飞去看,再到后来萍姨来到家里,她发现秦飞也不再去看望了。
我带了鲜花前去看望,到了地方心里只觉悲凉。
看墓园的大爷路过,说道:“这墓碑都快倒了,家里也没人来打理,杂草我可以帮着清理,墓碑得家属自己上心呢!”
两个墓挨在一起。
我俯身放下鲜花,摸了摸墓碑,碑上字迹模糊,只隐约看清一个“秦”字。
坐在碑前,我盯着墓碑看了许久,心里有了主意,起身默默离开。
秦飞就要出院了,那个老汉的态度摆明了不会放过我。
既然如此,我就不该有所顾忌。
阿嫚说的没错,我曾是媒体工作者,既然是媒体工作者,我就知道该如何挑动大众的窥私欲。
我在城中村里最不显眼的地方租了一个小楼。
这小楼地势高,推开窗能看远处,进出城中村的主干道一目了然。
更重要的,租这房子老板不要我的身份证,交钱就行。
我在楼上关好门,拿出刚从城中村淘来的二手电脑,登录我以前开通的一个账号。
账号中的私密空间里藏了许多曾经的照片,包括阿嫚入狱前后和曾做模特的裸照。
我挑了几张最艳丽的,又从楚安工作医院的网站上下载了他的工作照。
我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发着呆,楚安的工作照确实很帅。
我有那么一两秒的犹豫,在这个颜值吸引人的时代,坐过牢的裸替美女和正装帅哥确实是个爆点,尤其又是医生这么敏感的职业。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自己的卑劣,然后行云流水般编写起文字。 写完后,我又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挨个找生活频道投稿。这条社会新闻的切入点看起来却很正能量:一套康复操让断腿女人重新站了起来。正文内容里还指出,这个出狱后的女人现在准备去照顾楚安医生医治好的一个病人,秦飞。而这个秦飞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一起抱错孩子旧事的主角,那个换了人生的孩子。果然,有平台接了这条投稿,经过一番查验,发现基本属实后,这条爆料迅速登上了平台首页,并被好事的小报记者上门求证。阿嫚不好找,秦飞也没有具体地址,但楚安很容易找到。(第十二章完) 今天酒馆儿推送的第一条是绯月老师的5天0基础塔罗咨询班,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