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海明威去滑一场雪 ——读海明威的《越野滑雪》

因为2020年的高考题，海明威的《越野滑雪》这部小说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很多人搜索《越野滑雪》都搜索不到，是因为这部小说的名字其实为《尼克亚当斯故事集》，《越野滑雪》是该小说的章节名称。《尼克·亚当斯故事集》共24篇，尼克·亚当斯是一个令人难忘的角色，该小说讲述了尼克从孩子成长为青少年，又成为士兵、复员军人、作家和父亲的故事。尼克的形象经历了一个逐渐的成熟和发展的过程。小说集中《印第安人营地》、《医生夫妇》、《了却一段情》、《三天大风》、《拳击家》、《越野滑雪》、《大双心河》（一）、《大双心河》（二）这八篇集中描写尼克、亚当斯这一角色，这个角色从孩子成长为青少年，又成为士兵、复员军人、作家和父亲——这个过程与海朗威本人生活中发生的大事基本吻合，展示了“海明威”式主人翁的成长过程以及形成的社会文化大背景。

从叙事的方式来看，海明威的小说的对话是“展示”，而不是“讲述”。，就是“作者竭力造成不是他本人在说话”，而是某一个人物在说话的假象。对话使叙述者完全让位于人物，把发言权全部交给了人物，在这种情形下，作者的影子消退了，好象只存在故事中的人，而不存在叙述人、说故事的人，换句话说，叙述者不介入或很少介入叙事，尽可能不留下讲述的痕迹。

为了配合这种表达的简洁，海明威笔下人物的对话尽量写得很好懂，不用深奥冷僻的词，不用大词，而用小词，只要读者按照顺序读下来，完全能明白每一段话的说话者是谁。另外，每次参与对话者一般两个，一问一答，或聊天，或争论。保持在两个人这个量度，而不是多个人，是因为人一多，在省略说话人姓名的情况下，读者不容易搞清谁说哪一句了，这一点非常重要。当要出现第三者或更多的人对话时，海明威一定标明说话人的姓名。

正是由于海明威小说大量使用对话，而对话是不能花俏的，因此，大片大片的日常化的语言造成小说整体的朴质无华。

在这个理解下我们一起阅读2020年的高考题第八题：

“也许我们再也没机会滑雪了，尼克，”乔治说。

　　“我们一定得滑，”尼克说。“要是不能滑就没意思了。”

　　“我们要去滑，没错，”乔治说。

　　“我们一定得滑，”尼克附和说。

　　“希望我们能就此说定了，”乔治说。

　　尼克站起身。他把风衣扣紧。他朝乔治弯下身子，拿起靠墙放着的两支滑雪杖。他把一支滑雪杖戳在地板上。

　　“说定了可一点也靠不住，”他说。

　　他们开了门，走出去。天气很冷。雪结得硬邦邦的。大路一直爬上山坡通到松林里。

　　他们把刚才靠在客栈墙上的滑雪板拿起来。尼克戴上手套。乔治已经扛着滑雪板上路了。这下子他们可要一起跑回家了。

两人在喝完酒离开客栈前有一段一再相约的对话，对话者的心理分析：①两人一再相约，表明他们对此有强烈的愿望;②分别之际的一再相约，也表达出依依不舍的心情:③但已经感觉到这一愿望不会实现，心情有些惘然。

因文设题，结合文本来考察体会海明威式对话风格之中的思想感情，那种含蓄和莫名的忧郁。通读它们，也很容易理解海明威式短篇小说风格面对他的冰山理论。那么什么是冰山理论呢？

海明威反对作者直接出场对人物进行评说与暗示，他常用含蓄的语言表达复杂的情感，用有限的形式表达无尽的内涵。

在这个理解下我们一起阅读2020年的高考题第九题

海明威的“冰山”理论将文学作品同冰山类比，他说:“ 冰山在海面移动很庄严宏伟，这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在水面上，这本小说正是只描写了这露出水面的八分之一。小说的情节安排及其效果分析：①小说的情节是两人的越野滑雪及在小客栈的逗留，这只是小说“露出水面的八分之一”;②通过小说已有的情节安排，可以推测出其背后隐藏着更为丰富的内容，尤其是两人在滑雪之外的生活;③这种情节安排使小说大量留白，引人遐思。

精妙的对话会使我们思考尼克为什么会这样，去探究原因，是经历战争或者说现代读者阅读中也会有共鸣的一种感受：越到长大，越有这种无力的感觉。在生活困住越久，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分别时想到工作，结婚，生活，似乎聊天的房屋都变得光线暗淡。分别时许下约定，大家心中都明白它一定遥遥无期。

结合文集的下一篇《士兵之家》的一段对话

“你爸爸也在担心，”妈妈继续往下说。“他认为你已经丧失了雄心大志，缺乏明确的生活目标。查莱·西蒙斯年纪跟你一般大，有一份好工作而且就要结婚了。小伙子们一个个都安顿下来了，大家都决心要干出点名堂来；你可以看得出，像查莱·西蒙斯那样的小伙子总有一天会成为我们镇上的光荣。”

“就这些？”克莱勃斯说。

“是的。你难道不爱你妈妈吗，亲爱的孩子？”

“不，”克莱勃斯说。

妈妈隔着桌子看着他。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开始哭了起来。

“我什么人也不爱，”克莱勃斯说

“你愿意和我一起跪下来祈祷吗，哈罗德？”妈妈问。

“我不会，”克莱勃斯说。

“试试吧，哈罗德。”

“我不会。”

“你要我替你祈祷吗？”

“好的。”

极简的人物对话，隐去人物的情绪、动作、神色、语调等的描写，对矛盾冲突的表现更有张力，让读者产生联想和想象。这一段对话表面上是母亲一味要求儿子寻找工作或女朋友等，反映母亲不了解儿子因战争而带来创伤，实际上人物对话揭示了在战争的摧残下，儿子或者是人们对人生、对生活的彻底放弃，主人公变得空虚、麻木、痛苦。

本版编辑｜杨平         小编｜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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