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邮轮复航需要防疫新共识的形成

中国邮轮复航是否能够变成现实，既依赖新冠疫情的未来走向，还依赖中国对新冠疫情管控的未来走向。

在人类经历了一年半与新冠病毒对垒的过程中，仍然未能找到征服这个“怪兽”的有效办法。中国已经有超过7亿的人群接种了两剂疫苗，但距离所谓群体免疫的83.7%接种率来讲还很遥远。尤其是，即便接种了新冠疫苗，也并不能保证在接触新冠病毒的时候不会受感染。好消息是，接种过新冠疫苗的人群在受感染后的重症率大幅下降，死亡率也随之降低。新冠疫情最初的传染率约为2，而最新流行的德尔塔毒株的传染率为9，这会让人们在防护新冠病毒时更加捉襟见肘。由于存在着国家之间疫苗接种率的巨大差异，美国、英国、德国等发达国家在面对德尔塔毒株时虽然新增病例大幅增长，但死亡率已经降到了非常低的水平。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像印度尼西亚这样的国家，虽未经历前两轮严重的疫情波峰，但此次德尔塔毒株的肆虐让这个国家陷入了严重的疫情中，最近每日的死亡人数在2000人左右。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一个国家不可能在没有人员来往的情况下发展经济，国家之间的人员交流不可避免，这就让疫情防控必定存在防不胜防的防控疏漏。新冠疫情自2020年发生以来，中国的防控策略一直是强管控，在秉持对人民群众生命负责的基本原则下，在难以确知新冠病毒的基本特征情况下，采取“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封城策略，的确获得了较好的成效。

而今，经过了与新冠疫情搏斗的这一年半的时间，人类对新冠病毒已经有了一些应对经验，各地不分青红皂白封城的举措在变少，全员核酸检测的城市也在减少，一些城市总结了疫情防控的经验，精准防控、精准施策的手段在保证经济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实现了对疫情的有效防护。

最近在“得到”APP上看到一段文字，指的是在人群难以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创造性地形成人们的新共识更为重要。文中举了几个例子。比如医院里治病救人需要献血，可是如果靠公民自愿地去献血又难以实现有效供给。医院当然想从市场上买一点，可是卖血这事又不符合现代文明的伦理，那怎么办？血站和医院就发明了一个词，叫献血补助。给献血的人按照市场的价格给一定的补助。这不叫卖血，献血仍然是崇高的事情。这形成了新共识。另外还有一个例子。孩子不能买卖已经是社会共识，但是社会上存在着生出孩子无力养育的人群，也存在着不孕不育而急切想要孩子的人群。怎么办？有人设想了一个在法律和国家监督下的儿童抚养权的交易机制。这不叫儿童买卖，这叫儿童抚养权的买卖，仅仅多了三个字，就让曾经的困境找到了解决途径。

最近张文宏医生比较火，源于其在微博上提出了两句话“现在世界上大多数病毒学家都认可这是一个常驻病毒，世界要学会与这个病毒共存。”“世界如何与病毒共存，各个国家都在作出自己的回答。”，由此也形成了社会上“清零派”和“共存派”之间针锋相对的角力。人们看文章往往断章取义，张文宏所说的“与这个病毒共存”可并非欧美国家的“躺平”策略，大家在不同层面争论问题，当然不会有结果，最后就进入到情绪宣泄上。

事实证明，中国的精准防控已经具有了较好的经验积累，相应的技术手段也已经完备，中国的制度让中国在人员动员上又具有天然的优势，可以将“中国特色的精准防控”作为未来疫情防控的目标不断改进优化，形成新的社会共识。

“中国特色的精准防控”包含如下的几个内容：

第一，疫苗接种率不断提升，使得中国新冠疫情的死亡率低至0.45%以下（流感的死亡率），让人们对新冠病毒不再产生“谈虎色变”的认识；

第二，形成一个个精准防控的“安全气泡”，精准处理每一个新发生的疫情爆发点，将“安全气泡”尽量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而不是大范围的封闭和停摆；

第三，“安全气泡”以外的地方不受限制。

由于新冠疫情仍然在不断变异，变异毒株各有千秋，目前仍然看不到人类征服新冠疫情的迹象，以“精准防疫”对待挥之不去的新冠病毒，就是中国特色的“与病毒共存”之策。

目前，由于中国各地防疫的能力和水平参差不齐，同样的疫情，各地的管控方式并不相同。不分青红皂白全面停工、全员检测的低效防控模式还在大行其道，让经济活动和人员往来总是受限。防控举措要不断突出“精准”二字的，是未来中国防疫的关键。中国的地方官员，疫情防控不力会丢“乌纱帽”，这是最为强力的绩效考核指标。但是，GDP的考核指标也并非不存在，只不过没有那么急切。“精准防控”是必由之路，只不过有些地方想学却学不来，毕竟这牵涉城市治理能力，非一朝一夕之功。

由此，中国要形成“中国特色的精准防控”之路尚需时日。首先要形成“中国特色的精准防控”的共识就需要时间，有些文章在称赞上海疫情以来精准防控的成效，如果能够总结提炼出一整套办法向全国推广，“精准防控”的社会共识就会较快达成。其次，各地方要形成“精准防控”的能力，需要在体制机制上学上海，在科学上重用专业人士，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说了这么多，该回到邮轮复航这一议题上啦。长江三峡内河游轮运行一年多，并未发生船上的新冠疫情，表明内河游轮经受住了考验。而今长江内河游轮已经全面停航，本要开航的沿海游产品也不得不推迟，使得邮轮复航的日期再次推后。邮轮这一“美好生活向往”的服务产品毕竟是人类安全基础诉求之后“锦上添花”项目，能够复航的前提条件是人类对新冠病毒不再恐惧和较好的防护手段，“中国特色的精准防控”需要新共识的形成以及新能力的建设，短期内都不可能实现。尤其是，“中国特色的精准防控”还要能够与周边国家的防疫举措相容，与国际社会通用的防疫策略彼此接纳，这尤其是难点。这就是笔者对中国邮轮复航不乐观的原因。

当然，如果日本能够在“中国特色的精准防控”的指导下升级日本邮轮目的地的旅游景点和购物场所的疫情管控，然后与中国的港口、国际邮轮之间形成防疫的闭环“安全泡”，那么中国邮轮复航的事情就可以在一定条件下探讨。疫情之前，中日之间的国际邮轮基本上就是按照相对闭环的状态运行，如果后续再增加上疫情防控的举措，就可以实现邮轮“安全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