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言游记｜《乘黄金公主号邮轮游阿拉斯加》之——5.雀莱西湾和恩迪库特湾

作者按语：

新冠疫情重创了旅游业，尤其是乘坐邮轮出游。疫情初期，钻石公主号、至尊公主号等邮轮出现严重疫情，让人们对乘坐邮轮出游充满畏惧。这时候，我脑海中出现了当年乘坐黄金公主号出游阿拉斯加的经历，翻出当年写的游记，风景人物栩栩如生，不管疫情如何严重，面对美丽山河风光，快乐心情油然而生，发表在此与大家分享当年乘坐邮轮出游阿拉斯加的快乐。

惠言 2020.6.15

5．雀莱西湾和恩迪库特湾（Tracy Arm and Endicott Arm）

周三（7月1日）清晨，在充满期待中，我们夫妇俩登上甲板观景。天空阴沉，海面上有浓雾，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周围岛屿的轮廓线。气温比昨天明显降低，即使穿着滑雪衫，在船头的迎风面上，仍然感到寒气逼人，冻得手脚发麻。

图2 星星公主号邮轮正从恩迪库特湾开出来

快到目的地时，雾气渐渐消退，一艘名叫星星公主号的邮轮正从恩迪库特湾开出来。看来，每天到此地来参观的游轮不少，要事先分配好时间段，我们的邮轮超越了一艘不知什么用途，早已锚泊在海湾里的小快艇，驶向海湾深处。越是接近目的地，海水颜色越显得翠绿色，浮冰也越来越密集。浮冰上最常见的动物要数海狮了，三五成群趴在冰块上休息。有一只母海狮带着一只幼崽，看到我们的船接近，警惕地蠕动着，只见它们将笨拙的身躯挪到水边，刺溜一下窜入水中，到了水中，它们比兔子都灵活。我的镜头刚对准它们，还没来得及按动快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图3 恩迪库特湾内的小艇，也许是科考船

图4 恩迪库特湾尽头，远处就是冰川入海口

图5 在冰川入海口留影

图6 恩迪库特湾冰川入海口

图7 两艘驶向冰川的橡皮艇

图8 在浮冰上休酣的海狮家庭

图9 游客聚集在船尾甲板上惜别冰川

图10 姿态各异的浮冰

在夏季，随着气温上升，冰川上会出现裂纹，裂纹逐渐扩大，最后大块冰就从母体上崩裂。这种情况随时可能发生，但是由于逗留时间限制，又不是每个游客能够幸运地看到。这时候，从我们游艇后面的那条小快艇上放下两个橡皮艇，每条艇上载着5-6个人在浮冰的缝隙中穿行，驶向冰川方向，去近距离观察冰川。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专业科考人员还是普通游客，如果是游客，那应该称得上是勇敢者或冒险者，因为冰川崩裂时激起的大浪和浮冰的异常快速移动会使橡皮艇出现不可预测的危险。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游客，是一些专家，承担的是科学考察任务。那又当别论，他们是负有使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用望远镜注视着这两个橡皮艇渐渐接近那巨大的城墙一般的冰川，最终消失在密集的浮冰后面。我心存挂念，不知道下一拨冰川崩裂的巨大的涌浪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危险？

眼前的一幕勾起我一段往事的回忆。两年前，那是2007年的6月，我随沁园集团董事长叶先生考察新疆天山一号冰川时，夜宿在冰川脚下海拔2000多米的中科院冰川研究站，与站长和他手下的年轻的男女博士研究生们一起生活过一天。白天，我们向他们学习了许多有关冰川的知识，知道冰川有高山型和海洋型，我们中国天山上的冰川是高山型，是离海洋最远的冰川。而像阿拉斯加的冰川大多是海洋型，高纬度，低海拔，许多冰川直通海洋。冰川科考的危险艰辛和甘于寂寞的生活非常人所能承受，为了准备第二天上冰川，避免可能出现的高原缺氧反应，那一天的晚餐，站长特意为我们准备了用雪莲花和红景天浸泡多时的60度烈性烧酒，一定要我们开怀痛饮，说是有助于克服高原反应。酒足饭饱后又一改冰川站日常枯燥寂寞的生活，一起联欢。那一天我也是学学苏东坡“老夫聊发少年狂”，既喝酒又唱歌，载歌载舞到夜深。

第二天越野车把我们送到冰川脚下，余下的500多米山路只能步行。我和队友一行8人，穿上滑雪衫，背上登山包，在冰川站博士们的引领下，克服冰川上气温低，坡度陡，冰面滑，冰河挡道等困难，一步一个脚印，有时候手足并用地攀登上了海拔4300多米的冰川，领略了天山冰川宏伟壮观的美景，观赏了蓝色晶莹剔透的冰洞，品尝了冰川融化后那甘甜沁人心肺 的冰川水，目睹了冰川退缩后显露出苍劲荒凉的峡谷地面上破碎的冰磧石。高山上的气候多变，早上，爬冰川时，蓝天白云，白雪皑皑的冰川美景如画，中午时分下冰川时，天气阴沉飘了一阵雪花。那一年，我六十一岁，在登冰川时，除了有些气急，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其他异常感觉，从冰川上下来，在紧靠冰川脚下的一个维吾尔族老乡的圆形毡包里休息午餐，吃抓羊肉，喝奶茶，都感觉很好，可是后来傍晚时乘车下山反而感到有些头痛难受。据冰川站博士讲，那是下山太快的缘故。

图12 叶董在品尝甘甜的冰川水

图13 跨越冰川上面的冰沟和冰河

图14 成功攀上海拔4300米冰川后的喜悦

6．凯启肯（Ketchikan）

离开恩迪库特海湾，游艇穿行在近海海岛之间形成的海峡中，天气很帮忙，下午时分，滞留多日的空中浓云渐渐散去，天高云淡，总算让我们欣赏到了这次旅行中难得一见的海上夕阳西下的美景，原来蓝色的海面，变成墨色，闪动着粼粼金光。暮色中一轮明月已经从海上另一侧升起，真可谓西落太阳东升月。经过一夜平安的航行，周四早晨我们到达了凯启肯。凯启肯人口7千余人，虽然是阿拉斯加第四大城（镇），却被誉为阿拉斯加第一城（镇），原因是它位于阿拉斯加州的最南端，是从南部进入阿拉斯加的必经之地。凯启肯是一个岛，原是印第安人捕鱼的落脚点，凯启肯这个名字的原意是展开双翼的鹰。

图16 看上去很古老的凯启肯码头

我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骑山地车旅行，虽然逞强参加，也有点担心这趟骑车旅游能否坚持下来。记得上一次骑车远行已经近50年过去了，那是在初中时和同学一起在暑假骑自行车从上海市区到松江的佘山游玩。成年以后，自行车只是上下班代步的工具，而且都是不带换档设备的普通自行车。到美国后，出门都是汽车代步，与自行车也是久违了。

下船后，大巴士接我们，把我们送往租车点，一路上司机告诉我们，我们很走运，今天在户外骑车不用担心下雨。这一天上午是阴天，这一带一年中只有几十天不下雨，几乎天天下雨，年平均降雨量高达152英寸（3800毫米），如果有一周连续不下雨，岛上的淡水就会告急。到达自行车店，一个壮实的女导游已经在迎候。发给我们头盔手套和瓶装水。教我们如何选择速度和换档，根据我们的体型给我们挑选了车辆，让我们试骑了十分钟，适应一下。就这样，我戴上安全头盔和护手的手套，蹬上山地车上路了。一开始我非常担心遇到山坡，怕自己骑车上不了山坡。上车后发现，山地自行车的换档变速设备很好，能够让骑车人不用费很大的劲，缓慢地骑上山坡。下坡时调整好排挡，不用蹬车，车速犹如风驰电掣，非常刺激过瘾。

图18 我戴上安全头盔和手套上路了

图19 小李和小王在雨林林间小道上合影

图20 行进路上英姿飒爽的爱林

图22 栖息在松树顶部的白头鹰

图23 雨林中茂密的攀缘植被

图24 雨林中翠绿的阔叶植物

7．维克多利（Victoria）

维克多利位于加拿大温哥华岛的南端，是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首府，虽然是一个港口城市，却没有什么工业，到处是公园和鲜花，各式各样的英式建筑，被称为最有英国风味的漂亮迷人的城市。维克多利也是我们黄金公主号邮轮这次航线的最后一站，与西雅图仅隔着一个海峡。

图28 维克多利海滨的英式建筑和花圃

图29 美丽的维克多利海滨

图30 爱林和海瑞在维克多利海滨

下山岗时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司机把我们送到一座类似古老城堡的石头建造的别墅—魁达洛古堡（Craigdarroch Castle），又名橡树古堡。100多年前，一个苏格兰移民邓斯木（Dunsmuir）在两个儿子辅助下，开发温哥华岛上煤矿生产，生意兴隆，成为当时的首富。为了显示他的首富地位，他在能够俯瞰维克多利全城的山岗上买下28英亩土地，在1887年开始建造这处花园别墅作为自己家庭住所。可是邓斯木在别墅落成的前一年1889年过世。设计师是美国俄勒冈州的一个著名建筑师，别墅分为四层，一楼是会客室、图书馆和餐厅，二楼和三楼是卧室和储藏室，四楼是舞厅，共有39间房间，内部装修用的上等橡木要装5个火车车厢，全部窗户采用各不相同的彩色图案玻璃，是当时最豪华的居家建筑，可是设计师在别墅开建后四个月去世。一个房屋的男主人和一个主要设计师都没有看到这个建筑的落成，使这栋别墅蒙上一层神秘色彩。邓斯木有两个儿子和八个女儿，大儿子帮他打理煤矿生产，小儿子帮他主管在旧金山的营销公司。可是他在遗嘱中却只让妻子继承全部遗产，只 字不提原来口头上承诺要给儿子们的财产。1890年别墅落成后，妻子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女儿在这所别墅里居住，1908年去世。在这18年时间里，母亲和儿子之间为争夺这些财富发生了许多冲突，打了许多官司，耗费了大量精力和金钱。经过长达7年的争夺，小儿子得到了旧金山的煤炭营销公司，他在感到生活有保障后与一个同居近20年的离婚妇女正式结婚。可是好景不长，婚礼六周后，他在纽约和妻子度蜜月时去世。大儿子后来贵为省长，也因为家庭财产分割问题，被母亲告上伦敦的法庭，被公众瞩目。母子间多年不往来，不说话。母亲去世时，本来已公开宣称不参加葬礼的大儿子在最后一分钟改变主意，参加了葬礼。多年的家庭纷争官司导致了家族的衰败，母亲去世后，仅仅几个月，女儿们就把房子贱价出售给一个房地产商，家具也拍卖一尽。这样生动离奇而又真实的悲剧故事，不知道西方是否有人将它写成小说，如果有的话，一定可以和莎士比亚的戏剧相媲美。如果此事发生在中国古代，很可能被冯梦龙编写进《醒世恒言》，以警示世人。人们辛苦奋斗一生积累起财富，去世之前处理不好反而遗祸家庭和子孙。这个事例也充分说明中国人的箴言：“家和万事兴”确实是一个真理。

几经周折，这所别墅后来的主人又遭遇破产，把别墅抵押给了银行。这套别墅曾做过军人医院，也做过维克多利学院，直到1979年在当地公众支持下成为博物馆，作为旅游设施向公众开放。室内的家具摆设据说都是收集的原物，系用上等木料制作，造型既古色古香又富丽堂皇。导游说如果现在拿到市场上拍卖，每个椅子都是古董，价值上千。但是也许是晚上参观的缘故，光线暗淡，气氛压抑，尤其是穿着白色连衫裙的女主人背对游客的蜡像更让人感觉不自然。从古堡式别墅出来，一轮明月已经高挂树梢，映衬着古堡冷峻的轮廓，显得阴森森的，给人带来阵阵寒意。

图32 暮色中的橡木古堡

图33 游客在参观室内的陈设

图34 古色古香而又富丽堂皇的家具

图36 灯火辉映下的黄金公主号邮轮

我们在船上度过了整整一周，告别黄金公主号的时刻终于到了。别了，阿拉斯加！你那壮丽的冰川，秀美的岛屿，古朴的城市，连同那庞大的鲸鱼，憨厚的海狮，苍劲的白头鹰，漂亮的鲑鱼，都已经在我们的脑海中留下了印记。七天的旅程如同管孔窥豹，只见一斑。可惜的是没有到达阿拉斯加北部的最高雪峰，没有看到极光，没有感受到白夜，甚至没有看到棕熊。但是我们领略到了阿拉斯加的风采，有机会我们下次还要来探访。

吃完船上的最后一顿早餐，我们带着笑容，带着满足，也带着遗憾，从容地踏上了回家的路。别了，黄金公主号！邮轮再好，哪怕它真的是是用黄金和钻石做成，它也只是游客漂泊不定的临时住所，大风大浪下即便躺在床上也感到难受。中国人有句老话：“金屋、银屋比不上家里的草屋”，最温馨的还是自己的家，狂风暴雨中也有一张可以安睡的床。

（全文完）

2009.9.10草稿  2020.6.15 修改